他几次跟徐苑表达善意，徐苑自然分的清好坏，闻言点了点头，走到椅子跟前坐下。
余谦以为他心情不佳，陪着笑容想安慰一下他，“徐……”
被徐苑抬手打断了，心情不佳，语气也冷硬，“别说废话，我不想听，安静点看解石。”
于是就真安静下来不说话了，看场上两人解石，因为第一场他们赢了，这次先轮到小五先开。
小五挑的料子不大，也就五六公斤的样子，他先跟胡老板付了账，双方相当于撕破脸，若真是开出来好东西，也免得胡老板再扯皮。
反正胡老板也没觉得他能开出好东西，那批石头他找专人看过，最好的就是唐装老者挑选的那一块，都是做好了标记准备着的，其他料子不过跟着放出来凑数的。
他们能撞一次大运，还能次次撞大运不成？
也就痛快收了钱，朝着徐苑拱了拱手，咧开嘴笑着，带着丁点儿都不掩饰的讽刺，“承蒙徐老板惠顾了！”
徐苑冷淡的看着他，动了动嘴角，“有眼无珠，我看您这生意，也做不了多久了。”
周老板也不介意，他自觉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自然是有恃无恐。
倒是解石的师傅因为刚从他们选那块表现特别不好的石头里解出来一大块桃花春来，对待他们选出来的石头格外慎重，小心翼翼的接过石头，问小五，“从哪儿解好呢？”
小五也不知道，被这场闹剧弄的头晕眼花，皱了下眉，“师傅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解石师傅便点了点头，他也是解惯了石头的老手，抱着石头打量一下。
找到合适的切入口，很快就切了下去。
一刀下去，在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任何绿色的出现。
他们这料子表现不好，众人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安静的看着，似乎在等着是不是还能在出一个奇迹来。
倒是胡老板重新调整好了状态，端着茶，翘着二郎腿，乐呵呵地，“徐少爷空口白牙的说别人料子切不出翡翠，我看你家选的这石头。
这眼光也不怎么样啊，这眼看着就出不了绿。
你赌输了徐家偌大的家业，不知道徐右那娘们会不会气的从地底下爬起来？”
徐苑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我妈在九泉之下，安息的很，气不气的，我就不知道了，不如胡老板下了地府，帮我问一声？”
说着他笑了一下，“哈，不好意思，忘了胡老板手里，孽债众多，这死了怕是要下地狱的，恐怕是见不着我妈呢。
这事儿，我看也就不劳你费心了。”
胡老板猛得咬牙，“小子！你……”
“咦，竟然出绿了。”
“竟然真的出绿了，徐家今天这运气真是好啊。”
胡老板脸色瞬间变得特别难看，再顾不上跟他吵架，胖脸上闪过一丝急躁，往解石机方向看去，解石师傅又擦了擦，露出了一大片纯净无暇的绿色来。
又用水将擦出来的灰尘冲刷掉，解石师父一直很稳的手有那么一点抖。
“这颜色有点漂亮啊……”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眼看着倒像是祖母绿呢？”
“两个老眼昏花的老家伙，什么像，那就是！”
“徐家小子这运气，可不得了啊？这是老天爷也在帮他们徐家！”
可不是，先有桃花春，后有这祖母绿，怕是想输都难呢。
祖母绿又叫帝王绿，是绿色翡翠中最贵最美的。
在日光下会显现一种凝重的湖绿色，乍看像是湖蓝色，宁静又不刺眼，在强光照射下显现翠绿色，凝翠欲滴，漂亮的几乎让人神晕目眩。
这颜色一出来，到有人坐不住了，“徐老板，我最好这帝王绿色，不知道解出来的石头可否割爱哇，我按市场价格请。”
小五见到这个颜色，也很是高兴，刚刚的焦躁彷徨全没个干净，压下去心里几分惊讶，轻轻笑道，“这我可说了不算，我家少爷还在那坐着呢，况且这石头也没解出来，丁老不如等解完再说。”
也就是比较委婉的拒绝了，丁老看了一眼他跟前的石头，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解石师傅动作很快，完整的翡翠很快被解出来，呈长方形，两指多厚，尺来长，约有一到两公斤，小五笑着把翡翠捧到手里，“还请丁老估个价？”
刚刚开口的老者瞪了他一眼，“你就故意气我吧！”
说着眯了一下眼睛，“前年也曾开出这么一块，比你这略小，有一小裂，我记得拍了三千九百万，你这就给你取个整，算你五千万吧。你们有什么意见？”
他是出了名的实在人，众人觉得这价格算稳了，俱点了点头，“合适！”
山羊胡老头也跟着点了点头，“若是琢成成套首饰价格还能抬一抬，那咱就先算五千万，子你这手莫非来之前去佛前开过光？”
小五嘿嘿笑着，心道，倒不是我手开过光，是我家少爷许过愿，说想要祖母绿，这不就出了祖母绿。
不过也不多说，把东西放到徐苑跟前，“少爷，回去我磨一对镯子给你，当传家宝！”
徐苑点点头，“这倒不急，得先谢谢周叔送这么一份大礼。”
说着冲周老板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看来是小侄误会周叔了，这料子看着不起眼，倒没想到却实在是好东西，先谢过周叔照顾。”
周老板的胖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众人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以为二十万已经算是喊了天价，谁知道里面有那么大一块祖母绿呢？
还是小五手红呀，那么一块看着出不了绿的石头，居然让他开出祖母绿来呢？
再看向小五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福娃。
只有余谦，目光死死的盯住徐苑，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徐苑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跟他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山羊胡老头看着自从这块祖母绿解出来就有些坐立难安的胡老板和唐装老者。
笑容有些格外的意味深长，在心里暗自想着，这人还就是没办法和老天争高下，任你手脚再黑，老天不让你赢，那你再怎么乱来，还就赢不了。
心里再怎么吐槽，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必须得表现的专业公正，还是摸了摸胡子，“那，现在就请胡老板这边解石。”
唐装老者看了一眼胡老板，两人脸色都很难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推着石头走了过去。
因为有祖母绿珠玉在前，几个见证人也有点兴趣缺缺，小五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掩饰着自己手软脚软都快站不稳的状态，就听旁边余谦在问他家少爷，“他这石头还是切不出来翡翠？”
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下，冷哼一声，“你这是问什么呢？”
当着他面试探他家少爷，这能得了？
余谦被打断了问话，也不恼，只是盯着徐苑看。
徐苑却不再多说，笑得一脸无辜，“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到底是谁刚刚还那么肯定说他说出不了就出不了的？
是谁？！到底是谁，敢不敢承认了？
他还在郁闷，旁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会听唐装老者在那大声吼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一连三句，充分体现了他心里的难以置信。
可惜他信不信都改变不了石头被切开之后，里面半点绿色也没见着的事实。
余谦看了那堆切废石头一眼，再看徐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快翻腾出来的情绪，有不信，有惊讶，还有好奇和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要一对祖母绿的镯子，表现极差的石头里出祖母绿了，说胡老板的石头切不出翡翠，赌石这块混了五六十年的老先生就失手两次切出废料！
而且废料切开之前，他们这一群玩儿赌石的，都觉得里面会出翡翠，这一巴掌明着是打在跟他赌石的人脸上，打在胡老板脸上。
可他们在旁边看着的这些人，那脸也隐隐约约有些疼！
若是巧合，一次两次倒也罢了。
可这次次都准了，算命也没有这么准的！？
徐苑就笑笑，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胡老板皱紧了眉毛，看向徐苑的目光阴测测的透着毒，手里转动着翡翠球，一看就没在打什么好主意。
不过比赛还没结束，山羊胡老头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的唐装老者，清了清嗓子，“咳，徐家这两块翡翠都可以留作传世，胡老板这次运气不好，没赌出东西来，这结果我想也就不用我多嘴了？”
说着看着胡老板，“胡老板可认输？”
“认！怎么不认，算我老胡看走了眼，回去我就把东西送到徐家铺子上去，就是不知道这么些好东西，有些人有没有那个命享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徐苑，满身煞气，盯着徐苑的眼神，就跟要把他活剐了一样。
徐苑却没在乎，“那还希望，胡老板愿赌服输，明天我可不希望，在这片地儿看着你了。”
胡老板本来还想缓缓不认这事儿，偏徐苑明晃晃提出来，直接砸了手边的杯子，站了起来，“我们走！”
周老板赶紧去送，徐苑冷淡的看着，又转头看着旁边山羊胡老者，“这赌石赛，从头到尾您们是看清楚的，我跟胡老板约定赌输的人，再不沾手这片儿的生意。
我们势单力薄，我家在这边的生意，暂时还没有铺散太开的想法，还望您老能帮我们主持公道。”
山羊胡老头眼里精光一闪，“贤侄不打算完全接受胡九的这些产业。”
徐苑点头，“自然。”
几位在旁边当见证人的，都是人老成精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胡九那些产业你们拿去分就可以，我只是不愿意看着他在我跟前晃。
这平白无故的多出来钱财，谁还怕烫手怎么的？
自然是满口答应，“贤侄放心。咱们这儿也算是聚集了这片地儿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赌石赛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他胡九既然输了赌石赛，我们自然是不会让他不遵守赌约的！”